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闖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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闖入。

覃檀並不知商邑曾被商武杖刑三十之事。

待回過神之後,覃檀再度向商榷講述了一遍六年之後的事情,以及更之前。

那時的商榷雖心中有疑惑,但還是將覃檀的那些話都記進了心底。

“你不是問我為何見面之時讓你保護好隆順橋的圖紙嗎?”覃檀擡眸望向商榷的神情嚴肅,“因為一千年後的世界裏,隆順橋不再叫隆順橋,它叫檀思橋。”

“隆順橋的壁畫也不再是雙龍戲珠,而是雙龍戲‘曇’。”

覃檀將隆順橋被更改的事情告知於商榷,“我第一次見到商邑時是他登基後的第一年,那時的他圍攻於你府外,煙火連天,他讓你交出隆順橋的圖紙。”

“你不願交給他,然後他捉了我來威脅你。”覃檀一字一句地同他講著當初之事,“他按著我肩頭的力道虛浮,所以我察覺出他並不會武功,很輕易地便掙脫了他對我的桎梏,那時我成功地拿捏他為人質,與你們一同逃出了王府。”

“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公公勾祥,他並不在乎商邑是死是活,我們逃出王府後不久,他下令射殺我們。”

若非他們當時及時跳出馬車,他們大概真的會因那點燃的箭柄而喪命。

跳下馬車時他們受了傷,被追兵追趕,他們寡不敵眾,終究是敗了。

“我親眼看著你被商邑刺穿胸膛,倒在了我的面前。”覃檀哽咽著將那時的場景一字一句地敘述給商榷,“你說讓我不要帶著偏見來看商邑,可我初見到的商邑便是如此,我怎能不帶著偏見來瞧他?”

“我已經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,可每當我看見他時,我的腦海中還總是浮現起他拿劍刺向你的場景。”

“你說此時的他無辜,我又怎會不知此時的他無辜?”

覃檀垂下眼睫,任由淚水滑落臉頰,同商榷敘述著自己那卑劣的想法,“你可知那日敵軍侵襲營地,當他們的劍刃刺向商邑時,我心中的想法為何嗎?”

商榷垂眸瞧著她,沈聲不語。

覃檀深吸一口氣,良久才繼續道:“當我看著他們將劍刃刺向他時,那一刻,我竟希望他死在戰場上。”

“那時我卑劣地想著,是不是只要他死在戰場上,這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結束了。”

“可那時的他終究是無辜的,我怎能看著一個無辜之人死於敵軍的亂刃之下,而那又是你切切實實尊敬的兄長。”

那一日,她救了商邑。

起初,她因為前兩次的印象對商邑抱有嚴重的敵對心理,她抗拒接觸他,下意識地對他產生敵意。

哪怕她知道此時的商邑無辜,可她一想到他將來那副卑劣的模樣,下意識地便會想要遠離他。

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抗拒,自認為與覃檀還算相熟的商邑漸漸察覺到了他們二人之間漸行漸遠,也察覺到了她對他的敵意。

他不是傻子。

誰抗拒他,誰待他好,誰待他以敵,他都瞧得出來。

只是他常自我欺騙,欺騙自己他們這般對他定是因為他哪方面做得不對,他盡力地去彌補,去討好,但終究回不到從前。

他天生自卑,敏感。

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會正眼待他之人,他定然真心以待。

可後來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,他們接近他都存著其他的目的,原本待他以友之人,是為了他的好皇弟才接近的他。

他們對他好,也不過是不想讓他成為他的阻礙罷了。

他在他們心中,從來都不重要,從來都只是一個陪襯。

哪怕他為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抵抗父皇,哪怕他是真心待他們……

“是我……”

覃檀擡起手,一遍又一遍地捶打胸脯,向眼前的商榷懺悔,“是我親手將那個真心待我們的商邑一步又一步地推向了深淵,是我沒保護好他,沒保護好雲妃!是我亂給秦薇出主意!是我!所有的一切都是我!”

“我千不該!我萬不該!闖入你們的世界!”

“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!”

“是我明知所有的結局但依舊沒有護好你們,是我一直在挑撥你們的關系!是我!”

覃檀踉蹌著後腿,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:“是我沒有將他向善處引,是我一步一步將他推向了那深淵。”

瞧著這般模樣的商榷只覺心臟處像是插了一把刀,疼痛,“阿檀。”

“不是你的錯,”他行至覃檀身前,扶住她,“一切還有機會,我們還有機會。”

“沒有機會了,”覃檀痛苦地搖頭,“沒有機會了商榷!”

“從雲妃死在勤政殿外的那一刻起,所有的一切便都沒有機會了。”覃檀扶住商榷的手臂,“我已經把他推入深淵了,是我用冷漠一步一步將他推遠的!”

商榷瞧著覃檀自責的模樣心中痛苦萬分,他張了張口,想要勸慰覃檀,可話到嘴邊之時,他才察覺他竟說不出口。

他不知該從哪方面來安慰覃檀,更怕說出口的話語令覃檀陷入更深的自責。

思考良久後,商榷倏然擡起手,打暈了覃檀。

待覃檀暈過去後,商榷將覃檀打橫抱起,放入殿內的榻上,替她蓋好被子。

“阿檀,你好好睡一覺,”商榷坐於覃檀身側,柔聲安慰她:“好好睡一覺,醒來以後便會沒事了。”

再度醒來之後的覃檀並未見到商榷,她只覺得脖頸後面疼痛萬分。

估計是怕她亂想,商榷叫了商良來陪她解悶,可她每每瞧見商良,她便會想起商良因病去世的模樣。

他還那麽小。

他還沒來得及施展自身的抱負,便那麽去了。

商良坐至覃檀的身側,替她解悶,還說了許多關於林妃娘娘的事情。

他說林妃娘娘近日總對他發脾氣,他很委屈。

“我知曉是我做得不對母妃才會生氣,可我也不知我是怎麽回事,我就是習慣性地惹母妃生氣。”

“你多順著她些便好了。”覃檀沈默片刻後才張口道,“她到底是你的母妃,你好歹同她認個錯,她便不會生氣了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商良疑惑地擡眸看她。

覃檀微點頭,輕撫上他腦後的發絲,“哪裏會有母親真的生孩子的氣呢?”

商良微垂下眼簾,思酌半晌後,問她,“那阿檀你惹母親生氣後,都是怎麽哄母親開心的?”

“我?”

覃檀沈下眼簾,陷入回憶,“我都是同我的母親陰陽怪氣。”

“那個時候偶然瞧見挺有趣的一幕,便學了下來,母親每每一生氣,我便用那招,偷偷用了很多年,母親也拿我沒辦法。”

“什麽辦法?”商良好奇地問,看向覃檀的眼睛亮亮的。

“我這辦法只適合女孩子裝可憐,你一個男孩,用的話,可能……”覃檀瞧著這好奇地莫慌沈默一瞬,半晌後才繼續道:“可能會有些女氣,到時候估計會多挨一頓揍。”

“啊?”

商良震驚地瞪大雙眸,“真的嗎?”

覃檀點頭,“真的。”

覃檀本以為她這般說會勸退商良,沒想到他聽到後,更好奇了,“那你趕快和我說說,若是真把母妃氣著了,她打我一頓,也能將心中的郁結之氣給吐出來,我也算安心了。”

“你是這般想的?”

覃檀沒想到商良竟然能想到這個方面去。

商良點頭,眼神認真堅定:“我確實是這般想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覃檀從懷裏掏出手帕,抵於眼前,“我只示範一遍,你可要認真學。”

“好。”

商良點頭。

覃檀將手帕抵至眼底之後,佯裝出一副抹淚的模樣,楚楚可憐地微擡眸看向坐於身側的商良,語調淒婉,悲涼:“你當真是這般想我?”

商良被覃檀地這番示範嚇得脊背一僵,總覺得後背發寒。

正疑惑著,覃檀又提高了音量質問商良,“你當真是這般想我的?”

商良:“……”

他是不是請教錯了?

覃檀又擡手抹淚,“你若這般想我,那你便這般想吧,反正在你心裏,我就是這般的人,說再多也是無用,你要打,要罰,我都悉聽尊便!”

“你這怎麽聽起來更像是頂嘴?”商良疑惑地擡手揉了揉後脖頸。

他提出了疑惑,但覃檀卻並無回應他的意思,反而繼續捏著強調道:“我竟沒想到我在你心裏是這般,你既這般想我,那我以後便再也不來打擾你了!”

話音剛落,覃檀倏然翹起蘭花指,邁著小碎步,轉頭跑了。

許是演得太過投入,她竟沒瞧見站於她身側的商榷,反而直接裝入了商榷的懷中。

商榷伸手攬住覃檀的腰肢,低頭問她:“阿檀,你沒事吧?”

撞入商榷懷中的覃檀下意識地垂下眼睫,掙脫開他的懷抱,後退了兩步。

商良還站於他們二人跟前,瞧見這一幕的商良下意識地擡手捂住了雙眸,不敢看他們接下來的動作。

他本就是來跟覃檀請教怎麽來討他母妃歡心的,結果覃檀這個不靠譜,卻教了他這麽個法子。

若是他當真拿這個法子跟母妃試了,估計他要在榻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了。

商良雖不願接受商榷喜歡覃檀的事實,但還是識相地偷偷離開了太子府。

覃檀轉身時沒瞧見商良的身影,心中一沈。

正欲轉身回殿中時,商榷倏然再度拉住了她的手。

被拉住手的覃檀微側身,擡眸看他。

商榷側過身,行至覃檀跟前,沈聲道:“再給我講一講吧。”

覃檀“嗯?”了聲,沒反應過來商榷此話為何意:“什麽?”

見她不解,商榷又道:“講一講,我與你之後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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